爱你，从【A】到【Z】
【Q】Quiets your fears.停止你的害怕。
1.
这座城市的排水系统真是糟糕透了，下水道里除了泛着恶臭的水，再就是吱吱叫个不停的老鼠，魏无羡觉得如果他们把他扔到老鼠堆里还不如一枪崩了他来得实在。
下水道上方的金属管因常年失修已经裂了不少的缝隙，里头的污水一滴一滴砸到水沟里，那声音便顺着空旷的下水道和金属管传开，听起来有种在荒郊野岭的寂静感，令人牙根都跟着一起发颤。
魏无羡被人五花大绑，正跪在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，只不过身旁的水沟熏得他直想吐。
对面被一群人拥着的是他正在追查的毒枭，魏无羡不知道那人叫什么，只知道别人都称他为老板，老板旁边站着的便是他的心腹－蓝忘机。
蓝忘机穿一身黑衬衫，袖子卷至小臂，神情冷峻，负手而立。
他看着蓝忘机面无表情的脸，脸上的伤让他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，说到：“你不适合穿黑衣服。”
蓝忘机看着他，眼神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嘀嗒——”
一人问：“线人是谁？”
魏无羡努力地保持着脸上僵硬的笑容，说：“没有线人。”
那人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，“没有？！你他妈逗我呢吧？！！”顺势摸到别在腰间的枪直指魏无羡的脑袋。
“住手。”老板喊，“蓝忘机，你去。”
蓝忘机微微一愣，问话这种事情他做得不少，可老板看他的眼神分明还有别的意思。
找到他老巢的警察自然留不得。
但蓝忘机还是走了过去。
“嘀嗒——”
魏无羡见蓝忘机过来，扯出了个更灿烂的笑容，他其实很无奈，可没办法，他一见到蓝忘机就高兴，以前在监视器里看到蓝忘机就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认识认识他。
没想到这个机会却是在这样一个毫不优雅的地方。
蓝忘机走到魏无羡跟前，虚跪在地，一只胳膊搁在膝盖上，手腕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。魏无羡挺了挺跪得发麻的腰背，勉强跟蓝忘机保持在一个高度，尽量显得自己不那么狼狈。
好歹也是第一次见面，得给他留个好印象，万一死了也体面一点。
想到这儿魏无羡就觉得轻松了许多，毕竟做他们这一行，被人拿枪指着脑袋也是常有的事。
蓝忘机问：“真的没有线人？”
魏无羡说：“骗谁我都不会骗你呀，对不对？”
蓝忘机实在搞不懂这人谈笑风生的轻松劲是从哪来的，下水道这种污泥浊水的地方被他说的得像是个咖啡馆。
“嘀嗒——”
老板看起来并不在乎魏无羡说的话，他叫停蓝忘机，说：“直接杀了了事。”
蓝忘机回头看他一眼，老板挑起眉毛，微眯着双眼，像一条毒蛇一样盯着他，说：“怎么，下不了手？”
蓝忘机淡淡说到：“看起来我是怀疑对象。”
老板笑答：“谁知道呢。”
蓝忘机迟疑片刻后还是拔出了枪，枪口正指着魏无羡的眉心，食指已经扣上了扳机。
“嘀嗒——”
魏无羡歪头去看那毒枭，结果看见了指着蓝忘机后脑勺的枪，一共五把。照这架势，不是他一个人死就是蓝忘机陪着他死，不管怎么想，好像前者比较划算。
魏无羡咧着嘴看蓝忘机，缓缓地眨着眼睛，丝毫没有挣扎的打算，他说：“可惜了，我还想请你吃个饭来着。”
蓝忘机说：“下次吧。”
然后便是三声枪响。
“嘀嗒——”
水落得急了，魏无羡身上的血也跟着留了下来。
三发子弹，一发在肩，一发在腹，一发在心。
“嘀嗒——”
魏无羡咣的一声倒在地上，嘴角扬起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，蓝忘机保持着开枪的姿势好一会儿，枪口的烟已经散得一干二净。
老板在后面笑出了声，一边笑一边对手下说：“你去，把人给我处理了。”
蓝忘机走过来，老板伸手帮他紧了紧领带，笑得脸上皱纹丛生，“真是心狠手辣。”
蓝忘机微垂着眼，嘴角似乎有一丝笑意闪过，“多谢夸奖。”
这是他杀的第一个人，但他知道不会是唯一一个。
2.
临走时，蓝忘机回头朝那深不见底的望了一眼，两个人正把魏无羡从地上架起来，一边开着玩笑说“小心诈尸”一边把他扔进后备箱，血腥味飘了一路。
蓝忘机觉得这个警察死得不值，什么证据都没找到就一命呜呼了，虽然作为一个贼他也不该有这样的想法。
若是贼有了善心，容易送命。
可他还是觉得不值。
或许是因为魏无羡对他的笑，发自内心的，触犯了他的领地。
蓝忘机无奈一笑，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这脏兮兮的地方，将那突如其来的惋惜和同情全部抛掷脑后。
3.
魏无羡那件事过后，老板似乎更看重蓝忘机了，以前都是他亲自去外面谈生意，这次他却派了蓝忘机和一个叫罗克托的人去。
结果忙活一场，什么也没拿回来。
“他妈的罗克托居然截我的货！！”老板砰的一声砸了手机，双眼直喷火，他撞开卧室门，从角落抽了根高尔夫球杆乱砸一通。
“你……你去把罗克托给我抓回来！”他指着站在书桌前的蓝忘机吼到。
蓝忘机看也不看他，平静地绕过碎了一地的玻璃和乱七八糟的书，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，左手是刚倒好的红酒，右手则是上好膛的枪，“不用麻烦，货在我手上。”
老板一听，当即停手，似乎还未反应过来蓝忘机说了什么，傻愣愣地盯着他看。
蓝忘机捏起酒杯小抿一口，说：“罗克托现在应该已经在牢里蹲着了。”
与此同时，蓝忘机按开了电视，正好是新闻频道，里面正播着：“……12月8日，中央肃毒组通报称，一个横跨欧亚大陆的特大贩毒集团近日被……”
老板终于回过了神，大喘着粗气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奔进卧室里横冲直撞，他状若癫狂地找着藏在各处的交易资料，可是无论何处都是空空如也。
老板气急败坏，居然大笑起来，面目扭曲丑恶至极，“你可真能忍呐蓝忘机！！为了拿这批货连自己人都杀，还真把我骗过去了。”
蓝忘机扫他一眼，“没点血腥味儿，怎么把你这条蛇引出来。”
老板说：“你别自以为是！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死！！”
话音未落，老板猛地抽出枪，正要扣下扳机，就在这时窗外一声枪响，子弹砰的一声打破玻璃，扫过烛台昏黄的火焰正中那毒枭的眉心。
蓝忘机看着杯子里还未喝完的红酒，被头顶上的水晶灯照得亮晶晶的，右手拇指摩挲着那支冷冰冰的枪，在行动队破门而入的嘈杂声中他莫名的平静，周围全是哄乱的说话声和脚步声，他却只觉得脑袋像浸在水里一样含混不清，有人让他离开，有人问他有没有受伤，有人祝贺他完成了任务，蓝忘机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，一切都真实得虚假。
他的任务完成了，搭上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，还有一条亲手夺走的人命。
该结束了，回家吧。
3.
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黑漆漆的下水道，以一个线人的身份。
蓝忘机找到那个位置，直挺挺地跪在地上，缓慢而又坚定地拆下几颗子弹，只留三颗。
曾经魏无羡也是跪在那里，缓缓对他眨着眼，作为线人，蓝忘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。
魏无羡在说：“别害怕。”
他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。
那时魏无羡才刚刚从警校毕业，脸上稚气未脱，又总是爱笑。
他一来，上头就让蓝忘机带着他去了凶案现场。
魏无羡一看到那七零八落的尸体立刻吐得死去活来，眼泪直飙。
蓝忘机递给他一颗薄荷糖，拍着他的肩膀说：“习惯就好了，别害怕。”
再后来几年里，魏无羡还是保持着见人就笑的奇怪习惯，见到蓝忘机一张板起来的脸就喜欢戳着他的嘴角往上提一提，说：“你笑起来很好看。”
蓝忘机总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笑过，但魏无羡却记得。
4.
线人魏无羡，代号夷陵；
线人蓝忘机，代号含光。
出发前，魏无羡揪着蓝忘机的脸，对他说：“万一出了什么事，你就当第一次看见我，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，千万别露馅，听见没？”
蓝忘机皱着眉，紧紧抱住他，重重地嗯了一声。
他那时就感觉这会是最后一次的拥抱，所以一直抱着不肯撒手。
5.
蓝忘机举起枪，对准了自己的左肩，轻轻说着：“记得请我吃饭。”
然后又是三声枪响。
一枪，在肩。
魏无羡曾经靠在那里，听他说着一世情话。
魏无羡说：“等事情结束了，我们就回家。”
他问：“警察不做了？”
魏无羡撅着嘴在他肩膀上蹭了几个来回，说：“警察没意思，到时候我们开一家餐厅，你做厨师，你做饭好吃，然后我做老板……行行行做老板娘。”
一枪，在腹。
曾经魏无羡受伤的时候就躺在那上面，随着他的气息一起一伏。
魏无羡满身疲惫地说：“我不会死在这儿吧？”
蓝忘机四下一望，积着雪的小巷子里确实不是个好地方，他说：“不会的。”
魏无羡松了口气，笑到：“也对，要死我也要死在你手里，那我也开心一点。”
一枪，在心。
他把魏无羡藏在那里，谁也碰不到。
魏无羡说：“蓝忘机我喜欢你，很喜欢，特别喜欢，喜欢到我天天都在想你，什么也做不了。”
从他见到魏无羡的第一眼，他便喜欢上了这个不论什么时候都在笑的少年，就像是花苞遇到了春风，北极遇到了冬雪，顺理成章，怦然心动。
二十几岁的年纪，喜欢这种事情不遮掩也不拖延，凶猛而又热烈。
他自豪于自己也有喜欢的人，他自豪于自己喜欢的人如此优秀，那是他藏在心里的宝贝，想他的时候便拿出来看一眼，危险的时候便用心脏护他周全。他在，蓝忘机便活着；他不在，蓝忘机也跟着一起走。
“嘀嗒——”
蓝忘机躺在地上，圆睁着眼，眼泪突然直愣愣地流下来，从头到尾他都没哭过，即使是开枪射杀魏无羡的时候，而如今，透过眼里朦胧的水汽，他看到了魏无羡从一束阳光中走了过来，朝他伸出了手，笑着说：“走吧，我们回家。”
他用尽了力气扯出一个笑来，紧紧回握住那人的手，然后世界归于一片黑暗。
你在我心上开一枪，别害怕啊，那不是鲜血，而是我爱你开出的花。
——你为什么不哭？
——为什么要哭？
——你杀了他。
——我会去找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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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使徒行者后的脑洞，想写很久了，但无奈毫无经验……（躺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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